张俊苗

故事是平头村现年81岁的马虎成向我们讲述的，好像是1940年，他那时不过五六岁的光景，一天凌晨日寇偷袭平头村，母亲连鞋也没来得及穿，抱着他向离村不远处的摇钱沟跑去，躲到了半山腰的一个石岩下。天渐渐亮了，太阳挂在树梢，和煦地照耀着寂静的村庄，日军进村了，挨家挨户地抓鸡、牵羊……本村的王天禄，由于照顾患伤寒病的妻子，没来得及和乡亲们一块逃走，直到日军直逼他家的大门口了，他才慌慌忙忙背着生病的妻子，冲出大门逃命。摇钱沟与王天禄居住的前垴只有一沟之隔，躲在摇钱沟石崖下的马虎成，把沟对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，只见山圪咀上的王天禄背着妻子奋力向山顶攀爬，后面的日军却紧追不放，忽然王天禄把老婆往地上一放，和日军展开了生死肉搏，很快一个日本兵被他按倒在地，王天禄迅速搬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对方头上狠狠砸去。紧随其后的一个日军见状，连滚带爬向山下逃窜而去。王天禄没有再追，拍拍身上的土，背起老婆继续向后山攀爬。

这个故事，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寓言故事，一个猎人带猎狗追赶一只兔子，猎狗费力追了半天，还是让兔子逃脱了，猎狗因此受到了主人的斥责，狗很委屈，说我已经尽力了呀，兔子逃回窝里，向孩子们讲述刚才的惊险场景，孩子们很好奇，问妈妈是如何逃脱猎狗的追捕的，兔妈妈意味深长地说，它是尽力而为，我则是全力以赴。猎狗逮不到野兔，丢失的只是一顿美味，野兔稍有懈怠，丢失的是一条性命。同样的道理，日军追不上王天禄，毫发无损，王天禄若放弃抵抗，丢失的就是他和妻子两个人的生命。软的怕硬的，硬的怕愣的，愣的怕不要命的，反正是个死，不如来个一命抵一命，王天禄只是个普通的农民，一个山野村夫，没文化、少智慧，有的只是铮铮铁骨和一身蛮力，他发挥了自己的优势，奋力一搏，打死了一个日军，捡回了两条性命。王天录是几万黎民众普通的一员，只不过这个故事中的猎人是只恶狼。1944年11月的黎北县的群英会上，王天禄被授予“杀敌英勇”的称号，并雄赳赳气昂昂地扛回了一杆步枪。

时局像坚果夹一样，夹疼了城市、乡村、夹疼了肌肤、神经，无休止的战乱、饥饿和逃亡，让老百姓早已身心疲累甚至麻木不仁，王天禄用他的临危不惧，勇敢地同恶势力作斗争，用微小的努力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，用顽强不屈的精神，在抗日战争的画布上添写了浓重的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