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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寇罪行
鬼子抓进城 赤脚受煎熬
发布时间: 2015-03-11   浏览次数:1261   新闻来源:红黎城   【字体:

 那年,日军侵占黎城县城后。同时对沿途各村强取豪夺、烧杀捋掠,乡民们逃荒躲反、民不聊生。南村八十九岁的王垒明老人不但亲身经历了那场劫难,而且还被日伪抓走,十来天后放回。现将其口述整理如下:

我们村在县城西面,离城只有八里地。现在打起了坝,还铺上了水泥路,步行一个小时就轻松进城了。但在从前却远不是这样,要绕到村东南下沿深沟底的人行小路,经上、下桂花才能到达。老日军来的那年,我是个十三岁的放羊孩。听说日军来了,就和大人们一道,没命地从村西北的沟往山上跑,因为哪里有预先打好的逃反窑。刚跑到山根,抬头往上一望:妈呀,山上站满了黄压压的老日军!他们端着上了刺刀,明晃晃的枪,快步向沟里压。看到这阵势,我马上扭转身紧跟着身边的俩大人,朝着背池沟,往前边的逃反窑里跑。谁知好容易到了窑儿的堰下,就听见上边有唔哩哇啦的嘈杂声。抬头一瞧,完啦,日军已在汉奸带领下,把在里面藏身的人都搜了出来,然后自己坐在里边休息。这时的我,又累又怕,腿肚子直打颤,一屁股坐在个水涮圪壕儿里。几个黑狗队端着枪走过来,操着潞城口音:小孩的,起来,走!我只的站起来,和大人们一起,由黑狗子用枪顶着扒上沟岸,来到赛里村的大场上。这里已集中了从乔家庄、孟家庄、赛里等村里抓来的四、五十个人。我们在场中间,周围全是端枪的老日军和黑狗队围着。先是身穿黑布衫、头戴日军帽子的翻译官训话:老乡们,不要害怕,皇军是来帮助我们建立大东亚新秩序的。从今以后,要中日亲善、共存共荣。还要听皇军的话,做良民,主动向皇军提供川军、八路军以及各种反抗分子的藏身之地,皇军将大大地有赏!……接着,上来一个腰挎指挥刀的日本军官,逐个端详后,挑出二、三十人拉在一边。黑狗队拿来一条长长的井绳,串联成一溜儿,押着沿沟中的小路往城里走。

在被抓的人中,我年龄最小、长得也最小,和大人们拴在一串格外显眼。一个日本军官来到我跟前,从身上掏出几角钱塞到我手里说:小孩子地,辛苦辛苦地!翻译官也接着说:小孩子很好,开路!刚走了没多远,一个鬼子枪顶着一个大人,背上背着个包袱、还绑着一只呱呱乱叫的大公鸡,从后面赶了上来。我看见后,刚要笑出声,旁边大人怕我惹事,赶紧拽了拽我的衣襟,我强忍住了。当走到上桂花村的崖底时,又有两三个鬼子赶着一群羊过来,他们不会放羊,羊四处乱跑,他们手忙脚乱,甚是可笑。翻译官跑过来问我:小孩,这里边谁会放羊?我也不敢撒谎,顺口就说:我就会。他立即向军官唔啦几句就让我离开大伙去赶羊。就这样,我赶着羊,鬼子、黑狗队看着我,一直到了城里。在此期间,不知是甚原由,那个翻译官还塞给我用纸包着的一包大米让我吃,我打开吃了一口,淡而无味,还不如我们的小米好吃。后他又交给我一个纸包,我偷偷打开个口子挖出一点尝了尝,是甜的,因他没让我吃,我也不敢再吃,结果进城后又让他要回去了。

进城后,来到当时的康恩奇家。把羊圈在一个房子后,一个黑狗子把我送到康家肉铺的大房子里。进门一看,四、五十个人紧挨着、静悄悄地沿墙根坐了一圈,其中有几个是和我一起被抓来的人。门口有一个鬼子兵拿枪看着。因为是正月天气,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。鬼子喊住我:小孩,过来,拿火!顺手向院子里指着一堆木头比划,我马上领会到,是让我抱回木材,烘火取暖。我当即将木材取回家,放在中间的空地上,又从鬼子手里拿上洋火点燃。鬼子过来坐在火堆旁向我点点头,简短地说:小孩,好!不一会儿,来了一个鬼子把我领到五旦的喂牲口大院。鬼子在我的脚上看了一阵后,命令我把鞋脱下来,那可是我早上刚换的新鞋啊。然后叫我去帮助几个后生,给牲口铡草。鬼子把我的新鞋掂走了。铡草的人说:鬼子嫌自己的翻毛皮鞋烙脚,看上了你的新布鞋,拿去换穿了。我还天真地说:那也该把他的皮鞋换给我穿啊?铡草的人笑了笑说:小孩儿啊,你认为鬼子有人性?真和你交朋友啦?

第二天,一个黑狗子又把我带到厨房,和中街的三个人一道,为被抓来的人做饭。那种饭很好做,就是一天三顿,用二八糙米,煮成米饭就行了。到了吃饭时,鬼子叫上我到城隍庙旁边的一个家里,拿了一担桶,到厨房盛上饭给关着的人送饭。有两个黑狗子,一个专管打饭,每人碗里舀一勺,不够吃还可再要。另一个则负责看管,这个家伙很坏,经常拿着枪敲打人们的头取乐,挨敲的人,还必须忍着疼、笑脸相迎。否则,他会敲个没完,直到挨打的人屈从为止。从此开始,我就在伙房里帮着做饭、送饭,烧火、劈柴。伙夫们看着我只穿着个袜子干活,既心疼、又爱莫能助,只得摇头叹息。我却强颜欢笑给他们说:我还乐意干这差事,总比一直关在那个黑房子里强。嫌冷了,还能偷伸在锅底暖暖脚啊。

十天后的早晨,日军把我们叫出来,在五旦铺门口排成一行。不一会儿,开来三辆汽车。随后是全副武装的日军官兵走过来,听说是要去打宇庄沟。有几个军官来到我们根前用生硬的中国话问:送我好不好?我们一听说他们要走,心里别提多高兴了,便一齐说:好!他们高兴地摆摆手:大大的良民!然后依次上车走了。我打着赤脚受了十来天的罪,总算熬出头了,我赶紧和我们村的两个大人,一起跑回了南村。我们还没出城,就看见下桂花村住的漳河游击队浩浩荡荡进了城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吴建芳根据王垒明老人口述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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