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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九师师部在子镇
发布时间: 2015-03-06   浏览次数:26223   新闻来源:红黎城   【字体:

董长熙

 

采访村民

早就听说一二九师师部曾在子镇村驻扎,资料上也有记载,为了深入挖掘红色文化,传承八路军精神2013年4月5日,我和孙广兴、朱富根、王大亨在子镇村采访了部分村民。

李保枝(1929年生,属蛇,老党员、老干部):刘伯承在子镇断断续续住了二年多,每次来时有二三百人,池口以下家家驻有八路军,春天住的时间较长。新一旅住在任建旺、任通禄、李炳金家,约有百余人。刘伯承的司令部在池口李文魁家,门口有警卫。晚上刘伯承住在沟边申树德的土窑中,有明暗两道岗。当时我十岁,常在有部队的院门口玩耍,卫兵有时也和我开个玩笑。

申枝贤(1953年生,属蛇):我父亲申树德是个老党员。抗战时家中有我奶奶王翠娥、二老爹申小秃,家庭比较贫穷,沟边有两串窑院。刘伯承就住在我家。二老爹申小秃身体不好,有半夜上厕所的毛病,一开始,给刘伯承站岗的警卫还以为是坏人,上前盘查,知道了原委,卫兵也就习惯了。刘师长非常关心老百姓的疾苦,常常早起在乡间小道上散步,与下地的村民打招呼,询问他们家中的困难。

任保旺(1931年生,属羊,老党员、老劳模、老干部):有一次在县城里开会,下黄堂村支书、荣退老八路莫二孩对我讲,八路军在子镇驻扎时,和邓小平的两个交通员在沟东池塘里玩水,有一个淹死了,邓小平很生气(详见《八路军总部在黎城》第11期“一张退伍证”)。李桂英为八路军奶小孩,养了好几年,小孩叫焕枝,七、八岁时才接走。当时焕枝不愿意走,我和村民都在崖头上看。焕枝走后没多久,李桂英从子镇后嫁到停河铺杨家,她的次子叫杨小荣。

另据李桂英的亲戚秦方芹(1940年生,属龙,北坊村人)讲,李桂英抱养李焕枝不到一岁,与我同龄。八路军把小孩交给李桂英后,他的父母就再也没有来过子镇,直到土改以后才接走。

因此,一二九师在子镇的时间大约是1938年春——1940年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献辑录

近日偶读《李达军事文选》第六章·磨擦与反磨擦的斗争我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成立不久,已经就任国民党省政府主席的鹿钟麟,就带着“反共”和“收复失地”的使命来到冀南。第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同志刚一接到鹿钟麟来冀南的通知,就在师部驻地子镇于1938 年7 月17日电示在南宫的副师长徐向前同志和宋任穷等负责同志:“八路军欢迎鹿主席早到河北主持工作,并在各方面给以帮助。说八路军阻鹿,系汉奸、托匪造谣,破坏团结。你们应向群众揭破”。邓小平政委也于当天到达南宫。他和徐副师长回电说:“鹿钟麟的代表邵鸿基先到了冀南,透露消息说:蒋介石任命鹿为河北省政府主席,是为了筹建冀察战区,限制八路军在华北的发展。”129师师部曾在子镇驻扎,在国家级文献中我们还是第一次发现。翻开《黎城县志》443页“1941年,一二九师385旅、新一旅驻子镇、黄须一带。”《子镇村志》113页“1945年8月,上党战役前夕,刘邓大军驻扎在黎城,新一旅驻子镇,刘伯承白天在李五魁家办公,夜间住宿申树德家,常早起,在村边散步,与村民畅谈。”后经与村中老干部任保旺、李保枝核实村志中“1945年8月”时间有误。

2013年4月,我们多次采访李桂英的次子杨小荣及其亲属,汇总信息,形成整理稿《李桂英抚养八路军孩子的故事》。

李桂英抚养八路军孩子的故事

李桂英,1912年生于苏村,属鼠,早年嫁到子镇村富户李松魁家。1938年春,刘伯承率一二九师师部驻扎在子镇,司令部设在池口李文魁家,一到深夜,刘伯承和他的警卫便到沟边申树德家的窑洞里住。李松魁家则住着师部的工作人员。在子镇村民家中住的部队约有二三百人。有一次,朱德来到一二九师,就住在李松魁家的东房里,好几天后的一个黑夜,突然来了很多八路军,他们在崖头开会,天一亮都走了,朱德也离开了子镇。

一二九师断断续续在子镇住了两年多,春天来得次数较多。李松魁家住着一个排的兵力,东西北房是他们的宿舍。李松魁夫妇则挤在南房里,部队中的甄子明夫妇和半岁的儿子以及刘忠与他俩关系最好,刘忠是甄子明的部下,几十年后,李桂英仍能记起他们的名字、说出他们的长相。

1940年秋天,长治、襄垣、潞城的日军从南到北扫荡黎城,子镇的八路军得到消息,天刚亮便迅速转移。住在李桂英家的甄子明夫妇连忙将未满一岁的儿子用小褥子包好,来到南房李桂英夫妇住处的窗下,“大哥大嫂,部队要急行军,儿子托付给你们了,我把他放在饭厦草窝里,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说,匆匆离去。李桂英翻身下炕,披了个衣服来到饭厦,只见褥子里睡着自己的干儿子,抱起孩子到其它房间一看,三十多个战士踪影全无。

不一会儿,村干部通知村民“鬼子来扫荡了。”天大亮时,子镇村民纷纷往岭底山、洪峧河一带逃反。李桂英夫妇替换抱着孩子逃到洪峧河村,在亲戚家住了下来。李桂英婚后多年并未生儿育女,做奶妈比较困难,就托人在周边村落给婴儿雇奶。好不容易在牛抱泉山下一个叫后岭的自然村找到了一个奶妈,议定每月酬金一元大洋。日军扫荡过后,李桂英夫妇返回子镇,一路上两人个别(方言,争吵。)起来了李松魁说:“兵荒马乱的都甚时候了,家家都是各顾各,你还给咱收拾了个累赘。还要出雇奶钱,甄子明咋知道?”李桂英反驳说:“当着那么多战士的面,当干大(方言,义父。)你也认了,时常抱孩子时,孩子‘咿咿呀呀’的你也答应了,这一遇难,就不是干大了!再说了,人家八路军打日本连命都搭上了,风风雨雨多苦嘞,咱帮人家看看孩子,是多大个事儿呀,值得满肚子生烟。”走了一段,李桂英又说:“子明和咱相识这么多年,那人品多好,院里的战士平日里帮了咱多少忙!人家一有难,一求你,这些都忘了,这理都糊了。”李松魁不再吭声了,快到村边时,又说了一句:“我是怕——”,“你不说,我不说,谁敢吭,吭了八路军能饶过他!”。

孩子虽然安顿下了,可桂英放不下心,隔三差五就往洪峧河村的后岭自然庄上去探望。每次回来都是闷闷不乐,李松魁就问他,桂英总是那句话“谁叫咱没奶来!”。

1941年冬,老天真能刁难人,不是刮风就是下雪,已经多天没往山后去了这一日,天稍和,桂英再也憋不住了,打定主意,踏着雪往东山走。见到奶妈,没说几句,扔下酬金,三下五除二把婴儿包好,一疙瘩劲儿翻过了大山来到子镇村界的岭底自然庄,敲开熟人的柴门,在窑洞里歇歇脚、暖暖身,给婴儿灌点米汁水。孩子比原来瘦多了,桂英越看心里越难受,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。熟人问:“冻着了?”桂英只是看孩子,没有回答。熟人走近一看,又说“人家给将息嘞,有个活命就不歪了。”“算喽说哇!”熟人那里知道桂英的心思,讨了副呛药。

村里人问起这孩子,李桂英总没好气,“呐(方言,我。)不能生还不能引(方言,抱养。)个孩?漫垙野地里拾掇来。”村里人心知肚明,也就不再强问,免得再听不入耳的话。

在李桂英的多次说服下,李松魁也就不再埋怨什么,二人替换手儿抚养这个孩子,你熬米汤我就抱孩,你洗尿布我就陪孩入睡。孩子渐渐胖起来,爱活动了,笑容也多了。大年前夕,孩子已会打能能(方言,勉强站立。)。正月里,家家都在过年,处于消闲之中,忽然有一日,村干部通知日军就要来扫荡。村民们又背锅扛粮、扶老携幼向山里逃。李桂英夫妇慌忙抱起孩子向石盆凹方向逃反,登上一块高地,只见停河铺一带浓烟滚滚。李桂英一家和几个村民钻进一个逃反窑中,听得天上嗡嗡的响,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爆炸,村民们都震得趴下了,窑上的土一直把下掉,孩子吓得大哭,村民纷纷埋怨,李桂英连忙用手捂住小孩的嘴。过了一会儿,窑里的村民都逃亡它处,只留下李桂英一家三口蜷缩在一起。

敌人扫荡过后,村民陆续回到子镇,眼前的景象让大家惊呆了:大庙往下,家家被烧,已无一处完好的院落。来到自家院中,也是一片焦土。听在近处躲藏的村民讲:日军路过子镇,计划往枣镇村去,沟中的简易木桥早已被民兵拆除,路断了,敌人很恼火,返回子镇大肆放火。大家纷纷议论,是不是抗大学员帮我们搭起的木桥,让敌人知道了。逃反时躲在崖边的几个妇女被敌人撵得跳下悬崖,直往枣镇跑。黎城县游击队边打边撤,一股日军追击到轿顶山下,班长任长发(子镇村人)被日军迫击炮弹击中,当场牺牲。

村干部看到李桂英一家人的难处,几位老党员私议要照顾好八路军的后代,派人帮她搭起了房子,还救济了她家几斗小米,只是不明说为什么。孩子已会走路了,能够在院中屋内玩耍。两人商议给孩子起个名字,参考黎城当时常用的字眼儿,取名李焕枝,乳名小龙(1940年生,属龙。)。

1942年春,黎城大旱,再加上蝗灾、日寇扫荡,村民的生活苦极了。粮食吃空了就挖野菜、摘树叶,村边的挖完了,纷纷往岭底山、毛古山一带找吃的。李桂英一家三口都瘦得皮包骨头。

说起来,李松魁一家在子镇也顶富户,可遇上近二三年来的灾荒,家中积蓄早已所剩无几,况且这年头是粮食比钱财重要,家中无粮就是穷人,钱财不能当饭吃。李桂英硬是瞒着丈夫把自己的首饰都当了,换点小米熬几碗汁水,供焕枝喝。

挨到1944年,风调雨顺,家中几十亩土地,收获很多,囤满缸平,南瓜山药蛋堆了半院子,小龙推着大南瓜在院子里滚来滚去。李桂英一家终于好起来了,大人孩子都吃得胖乎乎的。到群运那年(1946年冬——1947年春土地改革),李松魁一家一直是村中富户。这年春,子镇村里所有的富户都被削弱,李松魁去世。李桂英孤儿寡母,家中成分又不好,受到村民的排挤,生活艰难可想而知!

一定要生存下去!李桂英强打精神,把家中隐藏下来的银元等贵重东西偷埋在毛古山下的老地中。每当生活困难时,李桂英就佯装去地里劳动,取一块银元,到东阳关集上买些米来,维持生活。

1947年秋,也就是土改后半年,有一天,两个穿军服的人来到子镇,找李桂英要孩子“你不是刘忠?”“不是,是甄子明。”“不对,才过了几年,你俩人我还能分不清。”任凭来人怎么说,李桂英就是抱紧孩子不放,他身后站着很多村民,也在给桂英帮腔。

又过了几天,甄子明夫妇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子镇,李桂英才决定把焕枝交给他。可焕枝早已躲起来,不愿意离开子镇。子明说:“你同小龙一块儿去,你的生活待遇和我妻李金雪一样,我们给你养老送终。”李桂英左瞧瞧右想想,思想斗争了一天多,光送走孩子,自己孤苦伶仃无依靠;母子同去,生活习惯不一样,不愿给人添麻烦;自己不去,孩子难送出;孩子应当和生父母在一起,和自己留在子镇算回甚事?最终勉强同意母子同去。

几天后,李桂英告别街坊邻居、亲戚本家,上路了。子明夫妇骑着马,桂英抱着焕枝坐在大铧车上,出停河铺、东关、西仵、赵店,向长子走去。

一路上,尽管几个人有说有笑,但各人都揣着自己的心事:子明想,战乱中给房东大嫂添了多少麻烦,应该好好报答;金雪想,孩子怎样才能尽快和自己建立融洽的母子关系,早日叫一声“妈”;桂英想,将息焕枝才几年,人家就要管咱后半生,不合适。苏村家中还有老母亲需要自己去照顾,弟妹的事还要操心。这里一个亲人,苏村四个亲人,何去何从,李桂英心中已打定主意;焕枝想,有养母在,一切都好说。

来到长子,住进县政府的招待所里。甄子明夫妇待李桂英为上宾,一日三餐,嘘寒问暖,好生招待。李桂英也寻找机会使焕枝与他的生父母加深关系。十多天后,子明夫妇与焕枝的关系越来越融洽,桂英觉得可以脱手了,于是以思念父母为由要告辞,子明夫妇极力挽留,李桂英说:“你们托付我的任务完成了,我家中尚有年迈的母亲、两个兄弟、一个妹妹,事情可多嘞。日后我还要来看望小龙儿。”无奈之下,子明夫妇给她装了很多盘缠,趁焕枝不在家,送她上车回黎城。一路上,车悠悠,心悠悠,桂英可就心酸了,一会儿回望长子,丢不下养子,仿佛小龙儿正在和子明夫妇怄气“呐妈哪了?”;一会儿直看着苏村方向,仿佛村头倚杖的老人正是自己的母亲,想和自己说什么。

子镇的院子里空空荡荡,丈夫死了,养子走了,打开包袱,“哗啦啦”掉出一些钱来,没意思。李桂英家庭成分又不好,待在这个院子里真是度日如年。1948年一开春,经人介绍,李桂英后嫁到停河铺杨家。

建国初期,李桂英为了生计,在村中小学为师生做饭。有一天,邮递员送来一封军信,桂英不识字,央求老师念给她听,原来是焕枝从华东军政委员会寄来的。读着读着,读信人深受感染,李桂英则热泪盈眶,当听到“我还要来看你时”,泪水夺眶而出。

李桂英一直盼望着焕枝来看他,始终不见个人影儿,遂将出生的次子起名为小荣,寄托对小龙的思念。十几年后,发生了文化大革命,家庭成分影响着每个人的政治生命,估计焕枝信也没有来、人也不见影,是有这样顾虑的。据西黄须一位村民讲,有一次,他在外坐车,车上有个军人说他有个养母在黎城子镇。这位村民问他叫什么,他不说。

1980年5月,李桂英病情加重,子侄们以她的名义给焕枝写了一封信,也无回音。弥留之际,她对次子说:“焕枝说还要来看我嘞,怕是见不上了。以后,呐孩能来黎城在我坟上添把土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不久,李桂英去世了。

    附  去信底稿

子明同志:

你们好,你们的工作很忙吧?

久未通信,甚念!此次去信别无他事,只不过是想问一问焕枝的情况,现住什么地方,工作单位等以示挂念。1965年6月,曾托我县公安局多次查询,据赵局长说,其母李金雪现住北京市复兴路26号甲2号,我们当即与李联系,两次去信均已退回,其原因是此人不在(信上批示)。我们想此人不在,可能是去其它地方检查工作或另有它事,这是暂时的。

焕枝从1947年带去长子县后,从未见面。1950年,李焕枝从上海寄来一封军信,他说现住在华东军政委员会。我一字不识,写信困难,至此音讯中断。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粉碎了“四人帮”,经过拨乱反正,正本清源,十年的动乱时期已经过去。当前国内一片大好形势,故而再次去信问候。养母现已七十多令的人了,今后能否见面,还不清楚。最好希望你在(焕枝)方便的时候,来山西黎城停河铺南窑头村一趟,这是养母的唯一希望,你说是不是?来信联系,甚念。

    另外:你大哥杨森荣现在西安市百货公司工作

二哥杨小荣本县农业机械厂工作

我的姨弟李尚德已退休现住成都市上翔街18号

其子李明楷四川化工机械厂工作

其女李明仪成都化学纤维厂工作

其子李明理成都第一造纸厂工作

就此,再叙。

养母  桂英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1980年5月2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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